《1 号风向》第  1544  篇

生为女子，心相通。

冯都导演的纪录片《密语者》于 8 月 31 日在内地院线上映，这部作品早在 2022 年就入围了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候选名单，并于 2022 年年末在海外影院限量上映。影片讲述了两位当代中国女性面对社会固存的规训与传统观念，寻求自我突破、独立与成长的故事。

来点背景

《密语者》（Hidden Letters）中的信件称为女书，女书主要局限于湖南省江永县，其起源时期不详，一直是一个秘密，直到 20 世纪 80 年代初才为公众所知。这是一种由女性发明并用于女性之间交流的书面形式，因为在旧社会，女性是被禁止读书写字的，于是女书成为了一千多年来在女子间秘密相传的交流方式。

这些被书写的符号通常在扇子、手帕和其他在女人之间传递的物品上，讽刺的就像是装饰的废话。而这些女人往往过着与世隔绝的家庭生活，按照习俗礼教被限制在家里。正如一位被记录的者所说，相互通信是她们表达对沮丧和绝望的唯一方式。而她们的通信也会被秘密性的销毁，不留下任何证据。

这种如今已过时的秘密书信形式，以及所讨论的女性问题在当今的中国仍然存在。正如片中的一位老人说，60 年前，在毛主席引入性别平等概念之前，女性没有社会地位和公共表达的空间。短短 60 年，中国经济方面的巨大进步，女性在中国社会中的角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但社会深处还掩盖着难以更替的根深蒂固糟粕文化，冯都导演用女性的视角为这部批判现实的纪录片提供了一个温和的基调。

冯都导演用女性的视角为这部批判现实的纪录片提供了一个温和的基调。图片来源：豆瓣

风向影评

冯都经常用抒情的镜头聚焦乡村风景和早已废弃的布满蛛网的村落住宅。她找到了三个依然与女书有关的主角，她们都是女书专家。胡欣是少数几位政府认证的女书传承者中最年轻的一位，也是江永专门的女书博物馆的导游。吴思慕是生活在国际都市上海的一名歌手兼书法家，她也继承了这个女书传统，甚至以此为题材创作了歌曲。

这两个千禧一代的年轻人都从老人家何延欣那里了解到女书的知识。何延欣是一位祖母，她从自己的祖母那里学会了女书，并证实这种形式主要是关于苦难的书写和记录，是女性暗中同情自己命运的方式。

两个千禧一代的年轻人都从老人家何延欣那里了解到女书的知识。图片来源：豆瓣

表面上看，她们是来之不易的独立的典范，但她们写在女书里的信息却与日常现实存在荒谬的脱节。

胡欣的前夫殴打了她，然后在她没能生下儿子后离开了她，娶了第二任妻子。因离婚无子，她成为周围人闲言碎语的对象。何延欣作为一个独自抚养孩子的寡母，长期与性别歧视作斗争。即使是自信的吴思慕，在未婚夫完全支持她专注于事业的时候，也担心未来能否平衡事业和家庭的传统女性议题。

影片里有一些女性对自己生而为女人的失败主义情绪。图片来源：豆瓣

影片中，观众能听到一些女性对自己生而为女人的失败主义情绪，而这些女性在其他方面看起来非常具有现代性，比如一位女士耸耸肩说：「作为女人，如果男人不打人，女人就应该感到幸福」。还有一位前女书博物馆馆长，他张口就说到：「女书讲的是服从、接受和坚韧。只要女性具备这些品质，我们就会有一个美好的社会」。

这里并没有谴责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今天也很少有女性体现再秉持这些价值观。它们只是说明了在这个快速变化的社会，观念方面需要进步的地方还有很多。

观念方面需要进步的地方还有很多。图片来源：豆瓣

不过《密语者》的记录相对比较粗略，观众还需要纪录片对更多历史背景进行深入调查，让他们更加了解女书的来龙去脉，和当下的现状。在叙事情节方面，《密语者》有时也有些做作。比如，它的最终情节将三位主要受访者强行聚集在一起，对姐妹情谊进行了升华，它的重点并不是对批判话题的升华和真实性观察。

冯都精心制作的长片虽然已经展露出少数女性对现实的批判，这份初生的力量应该可以继续激励更多思辨和探讨。

影有料

译者｜熊雨田

编辑｜卢枫

原文来源｜Variety

原文作者｜Dennis Harv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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